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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姐姐
2016-10-31 21:38 文/蒲海峰 

 

     快要到站,我起身拿货架上的书包,可不巧。售货员推着小车从车厢的一头走来,用列车上的钥匙敲着小车说:香烟啤酒瓜子火腿肠,让一让,让一让……

    女的,声音很嗲,乡音很重,我差点听错。

    姐姐对我说:等一会吧!…

    整个车厢都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气味,还有不知名的汗臭夹杂在一起,永生难忘。

    我说:也是…

    原来一个人只要靠六个人就可以联系着全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地方。这是真的。六度空间理论,又名六度分隔理论…意思是你至多只要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的任意一个人,任意一个地方,

     曾经我在一本书上也看到过,还有一个妹子对我说过,还有此时我真正体验过。

     车窗黑夜,路灯好像也照不亮前行的路。

     爱情里的过错,都是双方各执一词,给了对方不需要的需要,抑或是把伤害强行施加给对方。

     爱情也有错过,大多是不够勇敢,学不会尝试,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

     我到站,下车,我对姐姐说:姐姐,我走了。

     她笑了笑:保重…

     我转身,人潮拥挤,我连再看一眼她都没有,就这样又断了联系,她开始新的旅行,我开始新的生活。我还想得起她的“保重”,口型很重。

      我们每天都在错过,错过不一样的人,错过不一样的时间,也错过一样的爱情。

 

 

(一)

    火车姐姐并不会开火车,她是我在火车上认识的姐姐,所以我叫叫她火车姐姐了。说到认识并不算认识,我只知道她是四川成都人,这趟K845列车从起始到终点的人。应该二十七八,我没问,因为直言问一个女生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

    火车姐姐有一种魄力,她看上的人,要走的路,没有顾忌,不在乎后果,她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死,既然死不了,还有什么好犹豫。

     四川成都,在很久以前我跟一个女孩约定这个假期去哪里玩,后来约定成逝言。

     火车姐姐2010年毕业,学的是旅游专业,她在本地上的大学,她很能干,刚进校就因为大嗓门抢走了主持人位置,成了文艺骨干。当室友们还在不以为然无动于衷时。她已经每天忙碌在各种外联、汇演和考证中了。仅靠几次艺术节,她就以让人瞠目结舌的浮夸主持风格赢得了享誉全校的知名度。

    在一场联谊会上,火车姐姐遇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不管你信不信一见钟情,火车姐姐跟我说着都很开心,我想这段感情一辈子都是她的初恋。她跟我说,从那以后她感觉自己身处于水深火热中,整晚都异常亢奋,或者整天的瞌睡。后打听那个男生,因为左右逢缘,消息也是手到钳来。但结果却让人大大失望。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那个女友身材,脸蛋,学习都是数一数二,追她的人排队都得预定两年。

 

(二)   

    不过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车姐姐当然不以为然,还为此展开了疯狂的挖墙脚行动。原来喜欢就是耍厚脸皮,你不想见我那我天天在你眼前晃悠就好了,那时风风火火,传闻知名播音主持人情系小学弟,奈何只能是小三,不过没关系,火车姐姐不怕。

    她就每天准点出现在食堂,杵在男生旁边,在宿舍大门等个把小时,看见他,她就假装偶遇路过,顺带打个招呼。要到他手机号后,以打错为由可以接连打一个晚上,最后人家实在受不了决然拉黑。

     不过这都没关系,火车姐姐当时这样跟我说的:就算是石头我都要给你碰出个印子来。

     苍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一年,哪位女生毕业了走了,而男生跟她是一届的,这样大大方方就趁虚而入。

    那段时间她可是又当保姆又当送货员,她舍友都看不下去了,都说她是女生中的奇葩,当时我听了我插了句确实够奇葩了。

     火车姐姐只说:我爱她,这又有什么关系,在别人眼里我是怎样怎样的无耻,或者没有下限这又算什么,只要你比他,他不觉得这是无耻,其他人只是觉得得不到而已。

     我:“…………”  哑口无言…实在尴尬,憋出一句:他是不是很优秀?

     火车姐姐:他大一挂了三门,打游戏和打球很帅,还有他眼睛盯着你看会怀孕!

     我又一场尴尬,示意她继续说故事。

     在一起那天是平安夜,不过是个伤感的平安夜,他突然打电话给她,她到是受宠若惊,拿着手机都在颤抖,接通了:喂……的一声…

     电话那头杀猪般的哭泣…

    她突然不知所措,着急着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看哭泣还未停下来。

      ——这不是有我吗?又不是世界未日!

      他终开口:她跟别人好上了…

     听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替他悲伤。

     她:会过去的,有我啊!…声音很大,话音拖很长。

      —— 你在哪里?

     他:我在机场…很

     火车姐姐:你在哪等我

    火车姐姐风风火火从被窝里起来,穿上衣服,已经隆冬,街道不知名的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于每天早上上课铃声都无所谓的火车姐姐在这个点居然勇敢地站起来了。

     爱情真是让人充满力量,改头换面啊!

     火车姐姐拉紧衣领,打了一辆出租车,猴急的去了机场。

     事后才知道,那男生原本打算去他女朋友哪里过平安夜的,没想到平安夜过成了分手夜,女生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用过来了。那一刻,男生的世界熄了灯,经受着周遭旅客的指指点点,让他快点,不要堵在通道口影响通行。男生一手将书包扔下,大爆粗口:关你妈卵事…

     而后被保安带走,不知道是不是被教育多久,又放出。没办法,人家此时恩恩爱爱可能还在床上滚床单啊!他像个落单的孩子般踱步走出机场,圣诞树上的彩灯异常的亮,圣诞歌唱得异常欢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你越低谷的时候,别人越辉煌,辉煌得你想上去就给他两巴子,我他妈让你显摆。

     然后无法才拨通火车姐姐的电话,然后若有所失的走出机场,刚出门,裹着红色大衣外加绿色围巾,像一棵圣诞树一样的火车小姐,正端着两杯热奶茶傻笑地看着他。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于是那一晚,火车姐姐没回宿舍,她把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给了他,每一寸温柔都给了她,每一次呻吟也都给了他。

    火车姐姐喜欢他一年,我想她不后悔,也是,她不后悔。

    爱一个人需要后悔吗?

    我只是单纯的问问你…

 

(三)

      就这样,两个人安安心心的毕业,恩恩爱爱地找工作,建房子。男生去了一家国企,火车姐姐学旅游,最后终于在乐山大佛旅游处找了个导游工作。当时我听到乐山大佛,好厉害。

      俩人你侬我侬地每天都跟刚恋爱一样,火车姐姐的兽性在男生那里退化成一只野猫,恨不得随时随地都长在对方身上,无事聊骚一下,恩爱程度成了众人皆知的情侣楷模。

       后来故事变得不知所云了,男生做营销,来来回回的跑。

       我问:做什么?

       她笑了笑:就是推销瓷砖的。

       她问:你是哪里人!

       我说:贵州的啊!

       她说:那你还跟我说普通话!…

      我一场尴尬,我那知道你四川的啊。

      她又说:我嘴都说干了…我从包里拿出两罐凉茶,上火车是佰娘强制我装在包里的,我递给她,她没跟我客气,她也从包里拿出一包薯片,放在火车的小桌子上,示意我自己拿着吃,我也懒得客气。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方言了,火车姐姐说得有声有色,我沉迷欲罢不能。

      火车姐姐说那男生刚做营销的时候去过贵州,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中途因为暴雨造成洪水冲断公路,又开了一天一夜原路返回,她说那路都是在山半腰的,半腰下就是轰隆隆的河。

     我当时尴尬笑了笑,怪我贵州山多喽。

 

 

(四)

     那时候男生常常出差,每次都是半月以上,火车姐姐火啊,半个多月不见人影,但也无半点怨言,她明白他累,每次男生要做什么提前给她报备,晚上及时发来晚安信息,知道他的行踪就好。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车姐姐喜欢上了唠叨,我想想实在难得。

      但有一次,男生说出差一个月,火车姐姐像往常一样准备,丝毫没发现半点端倪,稳如泰山地在家里候着他。半个月一过,没事的火车姐姐突然想着去买点油盐,等男生回来煮点好吃的,犒劳犒劳男生。当她心满意足地拎着大小包回去的时候,路过她一直舍不得吃的高档西餐店时,她看见自己的男人跟一个女生在靠窗的位子上吃饭,样子还很亲密。

      她默默拨通了男生的电话,接通后对方果然骗了她,跟电视剧的桥段一模一样。半个月可以秀多少恩恩爱爱啊,可以滚多少次床单啊,手指头都记不过来了吧!但她没有捂着嘴跑走,拎着大包小包,大大方方进了那家餐厅,然后在他们旁边的位子坐下。服务员过来问:小姐,你想来点什么?

     她:我就坐坐!

     男生看见她,一句话也不敢说。那个女的很眼熟,那不就是大学那个脸蛋好,身材好,成绩好的那个吗!心想…想当年我还是主持人,那追我的男生从这里排队都可以排到北京去了啊!

     火车姐姐说道这里很激动,我纸巾放在小桌子上的,是常用的,清风那款,我扯了两张递过去。

     她看了看我:干嘛呢?

     我:好吧…

    我知道有些悲伤一被翻动,一定会不想被人知道,哪怕再痛,咬紧牙往肚子里吞,能吞多少吞多少。

    火车姐姐又开始说起来…

      火车姐姐看到这样不行啊,得做点事,又叫了服务员,拿起餐单,很阔的说了一句:这上面的每一样都来一份。

     服务员:小姐,会不会太多?

    火车姐姐:多了我不可以打包回家吗?想想这话不对,好像自己很穷一样。

     又加了一句:打包回家喂狗。

      吃的时候故意扯着嗓子说狗喂好了就忘了主人什么的…还故意阴阳怪气地一边唠叨一边把刀叉磕得砰砰响。

    那女生有些不悦,便撒着娇拉着男生走了,这期间男生始终埋着头,全程用没有正眼看过火车姐姐。

 

(五)

    等到他们离开后,整个餐厅回归安静,突然火车姐姐流下眼泪,不是所以的坚强都叫坚强,她只是坚持了在他们面前不哭。

     听清音乐时,才觉得一切伤感到死,火车姐姐拿着食物往嘴里塞,自己那么久都舍不得进来吃,今天到是一下子吃了够,不管怎样,总不能很钱和食物过不去吧!嘴里包着一大口,突然伤感来袭,吞不下去,干呕起来,眼泪哗就掉下来了。

      火车姐姐以为男友只是简单出轨而已,真的将所有点的打包回家,付钱时现金不够,最后还是打卡的,应该差不多就一个月的工资吧。回到家等着男生,等他给一个解释。

     可一等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他没有出现。火车姐姐受不了了打电话问,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那个每天说想念说爱她的人,怎么会在顷刻间断所有的缘分。

      或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一下子,倾刻间,你就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像多年前那样折腾,男生没接,索性换了卡,转租了房子,离开了。

     那些回忆几箩筐也装不完,可就这样真真正正的结束了。

 

  (六)

    去哪里呢?火车姐姐想了想,还真无处可去勒!才想到自己学旅游的啊!不走遍大江南北不行啊!

      也记得男生对她说想去内蒙看草园,西藏看雪山,去云南丽江,海南看海啊,那时候男生对她说,到时候一定拍好多好多照片,等我们老了,给仔仔们讲我们的故事。

     当晚决定,马上开始准备,第一站火车姐姐去的是内蒙。

      她跟我说哪里草园特别大,奶特别好喝,羊肉特别好吃,房价特别便宜,空气特别好,水也特别好喝,但是吃了一个多星期的羊肉,再逛了一个多星期的葵花海,好像就没什么了,然后就回来了,回来是一上电子秤,才半个多月,就长10多片。她想不是别人失恋后都瘦掉,没想到自己到还长胖了!

     火车姐姐回四川后,花半个月才将体重减下来,接着又去了西藏,她说西藏特别冷,每天风都是三四级风,她有一个小舅在哪里,过去后,她以教师的名义在哪里呆了半年。她只对我说,哪里可以去旅游,最多一个星期,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她回来四川后,花半年把脸蛋又养回原来的白皙。

    转而去了丽江,她说在丽江遇见一个有趣的男人,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对我说:你一定要去丽江走走,

    我说:会的…

    其实对于丽江我也只是在大冰的书里看过,我只知道哪里很美,很美。

    然后转而直接去了北京,那是正逢国庆,人挤人,什么都没有收获,她发誓以后去哪里再也不会撞着节假日出去。

    她对我说:这是她第二次去深圳,而且还说这次一定要去海南,上次去因为台风,所有不得不打道回府。

     我说:我去过深圳,哪里离广州站还要坐好久的车,

     她说:坐地铁不需要好久啊。

     我又尴尬:我那是第一次去啊…哪知道有地铁。我才发现在她经历里,我只是毛头小子,她说这是她第二次去深圳,那第一次她就是坐的地铁的呀。

     我曾经也说会带一个人去到处看看,去过长沙,深圳,桂林,贵阳遵义,然后不了了之,没有下文。

     我羡慕火车姐姐,我听着她的故事,我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悲伤,就像自己也经历了一样。

    原来这个世界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着一群那么自由而幸福开心的人。

 

 

(七)

    原来我们都一样向往自由渴望旅游,后来困于生活放弃自由。

     火车姐姐笑的特别开心,我用尽浑身解数去理解她的笑。

     故事说到这里我该画上句号了,是不是几多狗血,但生活原本就几多矫情,和我一样。

       但我得添加一点,下火车后,学校隔车站还是很远,我任意选择了一辆摩的。

      他说:15块,

     我掏出钱包,包里只有13块的零钱,我把13块给他。

    我说:就这么多了,

    他说:走吧!

     车上,他开得很快,我虽然有件外套,可是夜里风也吹的很冷。

       他问:你学什么专业,

       我:临床

       他说:临床好啊,我心想是好啊,学五年,再三年规培,要是考研还有三年,还差一年又是一个九年义务教育了,多开心啊!

      他问:你哪里人

      我:贵州遵义的

     他说:贵州的啊,早些年我去过毕节,哎呀哪里的路实在太吓人了。还有在毕节呆几天,去了织金。

     我心里“咯噔”一下,由于个人原因,对毕节,织金四字特别敏感,就像万千人中遇到自己最怕的仇人,又像万千人中遇见多年未见的恋人,我分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只知道我强烈的想知道后事如何…

     我问:去哪里干嘛

     他回答:办一些小事,

     我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他感叹:哎…那里早了,八九年的时候,具体记不得是八五年还是八六年。

     我:“……”不知道说什么…一阵沉默。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通过一个人,已经去了了一个地方,见过一个人,世界就这么奇妙,这么小。

(九)     

      每一段爱情故事里,都会有一百个死心的瞬间,有一百个想要放弃的瞬间,有一百个被刺痛的瞬间,有一百个强忍不哭的瞬间,但都抵不过几千几万次想要拥抱对方的瞬间。

        在所有人都等着他们何时被现实打败的时候,我们是否放弃了生活?既然敢勇敢的爱,哪来任何放弃和犹豫的念头。

      爱情有多不容易,爱多艰难,就有多灿烂。

       故事的终点并不会落在谁的离开上,因为我相信,这一路上的我爱你都有美好结局。

      原来一个人只要靠六个人就可以联系着全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地方。这是真的。六度空间理论,又名六度分隔理论…意思是你至多只要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的任意一个人,任意一个地方。

       通过火车姐姐,我知道了内蒙,西藏,北京,丽江,深圳。

 

(十)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文字,但我知道,你有一个故事,想对我说,感人或痛苦,说出来,我们悲伤分半。

 

     最后祝:火车姐姐旅途愉快,摩的叔叔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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