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这条川流不息的长河中漫溯,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踏着他的印迹,去寻觅,去咏叹,去痴缠。
我站在高耸的紫禁城巅,脚下大雾迷漫,红了双眼,泪眼朦胧中,纳兰容若出现了。似踏雪而来,衣袂飘飘,似昙花忽现,清隽无双,似白荷挺立,清傲孤立。
我跟随他旁观这天子脚下的奢靡浮华,看着他踏入重重宫闱,眼底清明却不减丝毫。我羡慕他和表妹的情深义重,两情相悦,最后却徒留一声声叹息,只能隐匿在人群中在面具之后凝望着他的表妹,终是无言。我满心欢喜他与卢氏夫妻笃深,却还是看着她香消玉殒,在他最完满的韶华中体会到最浓重的孤独,犹如春意正浓时繁花凋零。我心疼淡叹他与沈宛才子佳人,可他却在在苦尽甘来时溘然长逝,离去的缥缈如梦,让那美得如绮梦般的人儿愁思不褪。
我恨他作茧自缚,愁心漫溢;我爱他至情至性,清雅风尚;我憎他难经风雨,不耐沉浮;我敬他仗义疏财,广结良世。可这些终归在梨花零落,满地如雪时埋葬了那个情思痴缠的他。可我仍赞叹他的才气,他的俊逸,他的落拓不羁。
仍是肠断于他的“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明了他是在怀念卢氏,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那个让他沉溺于遗憾十一年的女子。醉心于他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在第一眼时便懵了神智,可天道轮回,盛衰交替,怎能改变?迷心于他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他在悼念亡妻,情深意重。心痛于他的“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塞外风雪肆虐,他在这风雪聒噪中思念着家人的温暖关怀,恋人的浓情蜜语,无端生出一种悲凉之感。我不解你,哀叹你,倾心你,缅怀你。
在这八旗子弟奢靡之时,只你一人孤立一方,似清莲,出淤泥而不染,似水仙,孤芳自赏,似枷锁,羁绊一生。这样的你,叫人如何不垂眉,叫人如何不哀叹一声薄命。你的爱恨痴缠,遗憾悔恨,都已在这洪荒中隐匿不见,归结于尘埃。虽往事如风,吹散了飘落淋漓的悲苦;虽书页已翻,掩盖了所有故事的痕迹;虽竹萧已残,往日之音已逝,可容若呀容若,我跟随你走完了你的年华,叫我怎能割舍一切?
任他红尘滚滚,我心仍向君心,任他风高月霁,我口仍诵君词。